3.政府资助的变化和特点
美国联邦政府并没有设立一个统一的科研领导机构，而是将科研的管理权分散到联邦政府的各个职能部门中，各部门根据自己的需要提出资助计划或发布研究课题，各大学内以教授为核心组成的研究小组可以在指定的领域中自山地提出申清，提交研究建议书。对于联邦政府的拨款，可以分为ARRA计划和非ARRA计划。
3.1来自于联邦政府的资助占学校运行经费的五分之一左右
为拯救美国经济，新上任的奥巴马总统于2009年2月签署了《美国复苏与再投资法》( the American Recovery and Reinvestment Act，简称ARRA）。这项总投人为7870亿美元的经济振兴法案，试图通过减税、提高失业给付等社会福利措施以及增加教育、医疗、保健、基础建设等项目的支出来拯救美国经济。其中，教育被置于非常重要的位置，奥巴马政府将教育视为确保美国知识经济能持续长久发展的主要基础设施之一，对教育的投人占到了总投人的1/7，即1150亿美元，这也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一笔一次性投向教育的拨款。
表 4 2009 年《美国复苏与再投资法》
教育拨款资全流向一览 单位：亿美元
资金类别 | 金额 |
州财政稳定资金（State aid for schools critical needs） | 536 |
联邦佩尔资金（Pell Grants） | 156 |
《中小学教育法》第一款第一部分（Title I） | 130 |
特殊教育（Special education） | 122 |
高等育十年免税（Higher education tax creditover10 years） | 139 |
开端计划（Head Start） | 21 |
儿童发展资金（Child- care development） | 20 |
州教育技术资金（Technology） | 9 |
职业恢复资金（Vocational rehabilitation） | 6.8 |
教师质量伙伴关系（Teacher quality） | 4 |
联邦工作研究（Work- study） | 2 |
建筑设施资金（Impact Aid Construction） | 1 |
无家可归儿童的教育（Education of homeless students） | 0.7 |
其它（Other） | 2.5 |
总计 | 1150 |
资料来源：国家科学基金会网站
联邦教育部规定，各州在申请ARRA资金时，只能先领取67%的救助款，其余33%的救助款必须由联邦教育部批准其改革方案后再发放。其目的在于使各州在获得拨款的同时，也承担起相应的义务，即以拨款为杠杆，推动联邦政府期望的教育改革。
哈佛2012年的支出相比2011年，略有下降，总的联邦经费和非联邦经费下降了1%，为8.23亿美元。经费的下降主要来自于ARRA资金支持的减少。除去了ARRA,其他联邦资助增长了2%。非联邦支出增长超过了7%，主要是企业资助支持者部分贡献。在过去五年，哈佛大学来自企业的资助呈持续增加状态。
整体来看，哈佛75%的外部资金来自于联邦政府，25%的外部资金来自于非联邦资源。
表 5 近 5 年资助的来源和比例
单位：百万美元
年 | 联邦政府 资助 | 非联邦政 府资助 | 资助总额 | 大学总的 运行费用 | 资助所占 比例 |
2008 | 528.7 | 131.4 | 660.1 | 3464.9 | 19.1% |
2009 | 554.5 | 150.5 | 705.1 | 3734.7 | 18.9% |
2010 | 612.1 | 157.4 | 769.5 | 3729.6 | 20.6% |
2011 | 677.7 | 155.5 | 833.2 | 3853.5 | 21.6% |
2012 | 656.1 | 167.2 | 823.3 | 4002.4 | 20.6% |
资料来源:哈佛大学基金项目办公室网站
如表5所示，2008年来自联邦政府的资助为5.29亿美元，非联邦资助为1.31亿美元，到了2012年，联邦政府资助为6.56亿美元，非联邦政府资助为1.67亿美元，联邦政府资助的增长率为24%，非联邦政府资助的增长率为27 %。后者增长的速度快于前者。并且获得资助占大学总的运行费用比例从2008年的19.1 %，上升到2012年的20.6%，资助所占的地位略有提升。
3.2资助主要集中在少数几个学院
在哈佛，资助者的资助金额主要集中在几个研究密集型的学院，如哈佛医学院，哈佛公共卫生学院，文理学院，工程和应用科学学院。几乎三分之二研发支出发生在哈佛医学院和哈佛公共卫生学院的研究中。
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工程和应用科学学院和医学院的三个学院是最依赖于资助资金，相比2011年，尽管医学院和公共健康学院资助额度都有所减少。文理学院、工程和应用科学学院、教育学院从2008年到2012年，4年年度增长率都超过了10% ,其中教育学院的资助金额年度增长率更是高达25.4% ,说明哈佛大学的教育研究越来越受到重视。
从表6中可以看出，依赖拨款的主要是三个院系，包括公共健康学院、工程和应用科学学院和医学院，资助金额占学院总运行经费分别为71%,55%和44% 。其中工程和应用科学学院的获得资助占到全部办公费用的比例，在最近4年经过了最大幅度的增长。而仅仅医学院、公共健康学院和文理学院获得的资助的比例占到总资助的86% 。
表6各个院系受资助金额和年增长率
单位:百万美元
| | | | | | 12 年同比 | 4年年度 |
院系 | 2008 | 2009 | 2010 | 2011 | 2012 | 增长 | 增长率 |
医学院 | 234.4 | 254.8 | 285.1 | 313.6 | 295.3 | -6% | 5.9% |
公共健康学院 | 232.4 | 238.5 | 240.0 | 246.7 | 229.3 | -7.0% | -0.3% |
文理学院 | 113.1 | 122.4 | 146.8 | 163.6 | 178.5 | 9.0% | 12.1% |
工程和应用科 学学院 | 35.0 | 36.3 | 42.2 | 50.2 | 58.7 | 17.0% | 13.8% |
肯尼迪学院 | 25.3 | 25.9 | 25.3 | 25.8 | 21.1 | -18.0% | -4.4% |
教育学院 | 10.6 | 13.3 | 17.7 | 20.7 | 26.2 | 27.0% | 25.4% |
其他 | 9.3 | 13.9 | 12.4 | 12.7 | 14.2 | 12.0% | 11.2% |
总额 | 660.1 | 705.1 | 769.5 | 833.3 | 823.3 | -1.0% | 5.7% |
资料来源:哈佛大学基金项目办公室网站
表 7 各院系来自联邦和非联邦的资助
单位：百万美元
院系 | 联邦资助(非ARRA） | 联邦资助 (ARRA） | 总的联邦资助 | 非联邦政府资助 | 总资助金额 | 该学院战总资助比重 | 资助占学院 总的运行经费 |
医学院 | 231294.8 | 24442.7 | 255737.5 | 39546.9 | 295284.4 | 36% | 44% |
公共健康学院 | 179575.9 | 12957.8 | 192533.7 | 36743.6 | 229277.3 | 28% | 71% |
文理学院 | 126212.4 | 8836.7 | 135049.1 | 43441.5 | 178490.6 | 22% | 16% |
工程和应用 科学学院 | 47363.3 | 4086.4 | 51449.7 | 7250.2 | 58699.9 | 7% | 55% |
教育学院 | 9528.9 | 1819.6 | 11348.5 | 14841.0 | 26189.5 | 3% | 30% |
肯尼迪学院 | 4836.9 | 0 | 4836.9 | 16263.8 | 21100.7 | 3% | 15% |
其他 | 5051.9 | 53.2 | 5105.1 | 9120.4 | 14225.5 | 2% | 1% |
总额 | 603864.1 | 52196.4 | 656060.5 | 167207.4 | 823267.9 | 100% | 21% |
资料来源:哈佛大学基金项目办公室网站
3.3成本补偿和间接费用占比在25%左右
在美国，联邦政府是高校科技研发活动的最大赞助者，不仅资助具体科研项目的实际费用，还为大学报销因为承担科研项目而发生的各种相关费用，后者通常称之为大学科研活动的“间接成本”。这种科研经费管理方法就是间接成本补偿制度，它起源于二战时期的偶然，在战后联邦政府大规模资助高校的过程中逐渐制度化，并深深影响到现代市场经济体制下的政府与大学关系。
间接成本制度首先是美国联邦政府对研究型大学的一种补贴措施。根据不同测算方法，间接成本在总体上约占联邦科研经费的25%-30%。根据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的统计，2003年联邦资助大学科研经费247.3亿美元，排名前100的大学得到了全部经费的80 % 。按此推算这些大学获得了约50-60亿美元间接成本补贴。巨额的间接成本为美国研究型大学的发展提供了充分的财政基础。
如表8所示:哈佛大学各院系工资支出占比都比较大，比如肯尼迪学院工资支出占比达到总支出的48%，教育学院工资支出则达到44% ,其他学院一般也在30%以上，设备支出的占比较低，除了文理学院和工程和应用科学学院占比达到6%之外，其他学院设备支出占比在1%-2%，二级合同支出占总支出的比例平均为18%，而间接费用相对较高，平均间接费用占总支出的比例为24% ,其中医学院、文理学院、工程和应用科学学院的间接费用支出占总支出的比例最高，为26%。间接费用支出金额从300万到7000万不等。
表 8 各院系的各类成本及比例
单位：百万美元
院系 | 工资 | % | 设备 | % | 二级 合同 | % | 其他 | % | 间接 费用 | % | 总支 出 |
医学院 | 100.2 | 34% | 5.7 | 2.0% | 50.3 | 17% | 61.9 | 21% | 77.3 | 26% | 295.3 |
公共健康学院 | 73.6 | 32% | 2.0 | 1.0% | 70.7 | 31% | 35.7 | 16% | 47.2 | 21% | 229.3 |
文理学院 | 60.2 | 34% | 11.5 | 6.0% | 16.7 | 9% | 42.9 | 24% | 47.3 | 26% | 178.5 |
工程和应用 科学学院 | 60.2 | 34% | 11.5 | 6.0% | 16.7 | 9% | 42.9 | 24% | 47.3 | 26% | 178.5 |
教育学院 | 11.5 | 44% | 0.0 | 0.0% | 5.0 | 19% | 5.8 | 22% | 3.9 | 15% | 26.2 |
肯尼迪学院 | 10.1 | 48% | 0.0 | 0.1% | 0.8 | 4% | 6.9 | 33% | 3.2 | 15% | 21.1 |
其他 | 5.8 | 41% | 0.1 | 1.0% | 2.8 | 19% | 4.0 | 28% | 1.5 | 11% | 14.2 |
总计 | 283.7 | 34% | 21.5 | 3.0% | 152.0 | 18% | 166.3 | 20% | 199.9 | 24% | 823.3 |
资料来源:哈佛大学基金项目办公室网站
联邦政府间接成本补偿在2012年从35 %增长到37%，非联邦政府间接成本补偿从15%增长到16%。体现了大学对于间接成本的管理正在加强。
图2 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金额和比例
在2012年间接成本占到总成本的24%，与之前年度差异不大。最近五年，哈佛大学的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的比例都在22%-24%之间。
二、哈佛大学的经费管理模式
1.哈佛大学的高校治理结构
根据现代管理理论，组织结构是组织中的每个人所拥有的特定的职责权利，组织工作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明确这一职责结构以及根据组织内外环境的变化使之合理化。组织结构相对来说是稳定的、连续的并随着外部变化而逐渐变化的。
高校治理结构，是指在一定的财产权制度基础上为实现高校的教育目标，就高校内部治理的组织结构设置及其相互之间权力配置、制衡、激励等所进行的制度安排以及对高校内部和外部利益相关者的正式的和非正式关系的制度安排，以便使各利益相关者在权利、责任和利益上的相互制衡，实现高校内外部效率和公平的合理统一。
高校治理的本质是合同关系，即以简约的方式规范高校各利益相关者的关系，治理他们之间的交易。高校治理结构可以分为外部治理结构和内部治理结构。外部治理结构主要包括政府管理权、投资者权利、利益相关者的权利和公众监督权;内部治理结构主要包括主办者权利和经营者权利等。
在哈佛大学，校长和教务长代表管理层，确保大学存在良好的风险管理并使其发挥作用，并设立风险管理和审计委员会(RMAS），主要是在识别、讨论和解决风险方面为校长和教务长提供咨询服务和决策意见。风险管理和审计委员会(RMAS ）在董事会的审计委员会指导下开展工作，对于所有财务、运营和内部控制负有监督检查责任，并直接向董事会报告工作、向分管财务的副校长兼首席财务官报告业务工作，同时向审计委员会至少每年报告4次工作和提供年度总体工作报告以及目前的财务、运行、内部控制和大学声誉风险情况。哈佛大学治理结构图如下图所示:分管财务的副校长对执行副校长负责，执行副校长还分管包括校园健康服务在内的其余六个部门，并且执行副校长对校长汇报。董事会下还设立了总会计师、秘书处等机构。
注:根据哈佛大学网站资料整理
图3哈佛大学内部治理结构图
2.哈佛大学的科研经费管理机构
哈佛大学管理体系隶属于学校财务管理系统（FAD，Financial Administration），在该系统中，资助项目办公室即OSP（Office For SponsoredPrograms）,是学校主管科研的管理部门，负责制定学校科研财务政策，对学校所有科研项目进行全过程管理，通过提供专业化的资金拨款管理、优良的客户服务，有效地协助哈佛大学研究与学术团队开展各项科学研究活动。
OSP工作由主任全面负责，并向上对学校首席科研监察官负责并汇报工作。OSP下设四大部门:科研项目管理部、成本分析与执行部、财务服务部和行政事务部。其中，科研项目管理部专职管理除公共健康学院、医学院外其他学院(主要是文理学院）科研项目经费，配备生命科学、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质量评价与业务流程、合同与谈判4支工作团队;公共健康学院、医学院科研项目管理则由财务服务部具体负责，兼有现款管理职能，并相应配备3支工作团队。上述7支工作团队均由拨款、合同等事务专家和高级财务分析师、普通财务分析师组成。在科研项目管理部、财务服务部之外，成本分析与执行部专门就科研项目经费支出与使用状况进行适时财务分析与监督;行政事务部则具体处理O SP正常运行的日常行政事务。
OSP对科研项目经费实行专人负责的全环节、全过程管理。从管理环节来看，OSP对科研经费的管理环环相扣，囊括了寻找资金(finding funding ）、申请( preparing a proposal ）、立项(setting up an award ）、项目管理(managing an award ）、结项(closing out anaward）等全部环节，并就每一环节都规定了详尽的内容要求、明确的业务程序，还提供了大量相应的指导信息。
OSP根据成本管理原则实行成本管理，将项目科研经费预算划分为直接成本(direct cost）与间接成本(indirect cost ）两大类。直接成本通常包括科研项目参与人员、研究助手的薪水以及以占薪水一定比例来计算的附加福利，还有项目所需的设备、物资、日用品、出版费用、差旅费、顾问费用以及分包合同费用等。间接成本(相当于国内大学的科研管理费用）主要包括设施与管理费用(F&A , Facilitiesand Administrative Costs）和成本分摊。设施与管理费用包括科研所需设施的使用和折旧费、水电费、绿化物的种植与维护费以及科研所须承担的必要的大学行政管理费用，“包括学院和大学行政人员为科研所做的工作，科研辅助人员服务费，以及图书馆、网络中心各项服务费等”；
在哈佛大学，间接成本的提取比例由学校或学校的科研机构根据本单位的情况自行决定;同时，根据科研经费来源的性质不同，科研项目经费的成本分配比例也有不同。如2008年哈佛大学非联邦政府资助的科研项目直接成本与间接成本的比例约为9:1，而联邦政府资助的科研项目的直接成本与间接成本的比例则约为7:3。
显然，哈佛大学对联邦政府提供资助的科研项目提取的间接成本远远高于非联邦政府资助项目。
OSP提供了一系列的服务，帮助哈佛大学的学者寻找资源，比如向基金会和其他国外政府申请项目，尽管OSP不直接为研究机构寻找资源，但是会提供有关各种内部资源和外部资源的信息给研究者。一个完善并且有技巧的科研计划对于成功申请到科研基金是非常必要的，OSP对于科研计划的编订也会给出有价值的指导。
此外，OSP还监督资助项目是否符合资助者条件政策、高校政策和联邦规则与标准，同时为现有政策的实行和新政策的推广，在全校范围内提供培训。
三、启示
1.重视科研经费的中央拨款，拓宽多种资助来源
从哈佛大学的实践中可以看出，联邦政府的拨款仍然是其科研经费的主要来源，这些拨款对于哈佛大学各个院系的科学研究，尤其是医学等方面对于人类发展有着重大意义的研究是至关重要的。我国应该始终重视政府对于科研的拨款功能。同时，政府、高校应该主动为企业、非政府组织等向科研捐赠制定便利条件，拓宽科研经费来源。
2.注重科研管理的有效约束机制
美国大学治理结构最大的特点就是其完善的约束机制。我国高校科研经费主要分为纵向和横向两种类型。对纵向课题经费，项目管理单位审查较严，高校也都加强了监管，而对于横向课题经费，使用则比较随意，管理较松，因而应该以大学章程的建立健全来推动完善高校内部治理结构，为实施有效的约束机制确立规范的框架。改革高校基层学术组织形式及其运行机制，完善以质量和创新为导向的学术评价机制，构建高等学校学术不端行为监督查处机制。
3.加强对科研基金的管理、服务和审计
我国高校科研经费管理一般由学校财务处负责，并没有类似于哈佛大学的资助项目办公室这样的专门机构。国内高校应整合资源，建立全面风险管理体系，从科研项目管理的内在要求出发，设置相关职能机构，定期开展审计，并提供相关服务，促进科研经费管理的制度化、规范化与专业化。
